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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閉花] 自尊心(上)

  遊樂園這種幼稚地方,如果是在平常,李賢洙說什麼都不會答應,因此當金藝琳提出這地點的時候,他立刻斷然回絕了。




  回去將這件事情說給朋友們聽,卻被罵了個狗血淋頭。內容不外乎:你以為你誰啊還挑三揀四的不知道她是女神嗎你憑什麼有意見?特別是金河真,反應特別強烈,還強押著他傳簡訊道歉。偏偏他從來就不是好使喚的人,更何況這種先低頭的行為,就在兩人差一點大打出手時,他心中閃過一個念頭:當初河真花了多少氣力才忍痛放手將她讓出來,眾人那樣呵護著的金藝琳,自己又是怎麼對待她的?李賢洙這麼一想,當下放鬆緊握的拳頭,和河真言歸於好,然後在損友們過於熱心的幫助下,乖乖發了封簡訊過去,只是他並沒有採用那些天花亂墜、過於浮誇的內容。
  「照妳說的,到時見。」
  (他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其實也鬆了口氣)

  星期四是個再平凡不過的日子。非假日,正值下午時分,大多數人正準備打道回府,兩人才剛在售票口旁邊的自動販賣機前碰頭。
  儘管早在一週前就約好,有充分時間可以平復情緒,可是直到此刻,見著她了,他依然感到忐忑不安。回想起過去種種,似乎都是她主動表示、他冷淡接受,像這樣自己提議的約會,是前所未有的。

  事情發生當天,他結束錄音一回到宿舍就後悔了。
  只是不高興她和其他男人走得太近,不至於要做到這地步吧?他大可挑明了表達不悅,根本沒必要把自己也賠出去。當時怎麼會有這種想法,李賢洙左思右想,始終沒個結果,索性把問題全推給劉勝勳,反正那傢伙本來就討人厭。然而就算這樣,他心裡頭還是有點在意。
  他不是沒試圖收回這個錯誤決定。可是一想到她欣然答應的驚喜表情,他就怎麼也無法取消。她做得太多了,說沒有打動他是騙人的,但是那不是愛,絕對不可能。說實話,他並不確定自己有沒有這麼喜歡金藝琳,他只是……不想看到她失望罷了。

  約會前晚,李賢洙在家裡搭配隔天要穿的衣服。
  多美到房間叫他吃晚餐,看見自己哥哥一反常態地注意起穿著,忍不住探問原因。他彆扭地隨便用三言兩語帶過,卻呼攏不了聰慧的妹妹,只見她帶著曖昧的笑離開,一句評論都沒有,這詭異反應反而令他更加不安。
  果不其然,吃晚飯時媽媽主動談及她,還有約會的事。他瞪了多美一眼,後者只是一股腦兒憋笑,低頭努力加餐飯。那晚,李家餐桌上的話題始終離不開金藝琳,即便長子賢洙多次轉移焦點也徒勞無功。李媽媽用盡自己所知道的正面形容詞來形容這個女孩,這一個讓她兒子開始會不好意思的女孩。

  而如今,李賢洙看著自己眼前這個人。T恤牛仔褲、背著後背包,連妝容都極淡極淡,帶著一向善意無害的微笑,開朗地向他問好,而絲毫看不出來是那個大明星金藝琳。真實的她就是這樣的一個人,從來不懂得隱藏;單純直爽、個性隨和、沒有距離感。
  被這樣的女孩子喜歡著,不知怎地,李賢洙忽然不知所措起來,只好裝作不在意,胡亂點個頭就算打過招呼,然後不說一句,逕自向園內快步走去。
  真是蠢到家了。
  「賢洙氏。」
  他停下腳步回頭,這才發現自己離她有好一段距離。「幹嘛?」
  「你今天……」
  李賢洙旋過身子,一臉不耐地靜待下文。「怎麼?」
  「你這樣子……」金藝琳將他全身掃視一遍,然後露出招牌溫和笑容。「很好看。」
  「……噢。」他一愣,沒想到會收到她這麼直接的稱讚。他下意識搔了搔頭。
  話又說回來,這其實也沒什麼好意外,因為金藝琳就是會這麼做的人。
  直到剛才都還相當緊繃的他,心情這才漸漸舒坦開來。「謝謝妳。」遲來的道謝。
  她還是笑著,小跑步奔向他。「是真的。」
  「我知道。」他站定,等待她來到身邊後,並肩同行。
  然後他才後知後覺地注意到,因為工作長期穿著高跟鞋的她,其實比印象中嬌小許多。
  李賢洙悄悄放慢了腳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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