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taeun] Honesty

初次見面不免生份。
因為不敢直視，比起眼前這個人，她對他身上那件針織衫更加熟悉；難得溫暖的冷色調，柔軟舒服的棉線，一勾一繞一纏一圈，織成最好看的安全網，又像朵牢靠的降落傘，視線下垂三十度，恰恰安全著陸。
他淘氣地刻意低下頭，對上她的眼，張手將那面網大大盛開，穩穩承接住她，滿臉堆笑，一如迎面海風徐徐，在華而不實的偽裝背後，有著堅持到底的決心。

這樣的照顧好得過分。

天主教、同校生、肉食性，這些連結都再薄弱不過，身為老么的他，平常大概很少做這些事，套近乎的技巧既生澀又笨拙。幸好他還願意嘗試，善盡前輩的義務，在她尷尬得無地自容的時候，鋪墊一階一階逃生梯，就算未必牢靠，但總歸出自用心，對於這份體貼，她真的很感激。
而她所能回饋的，只有最基本的敬業，於是不卸下笑臉，無論他說什麼，照單全收。
說伴語吧？好。
喜歡極限遊戲嗎？嗯。
初戀嗎？對。
有些是真的、有些不是，這般連聲應和下來，最後她竟也分不太清楚了。

期間，他時不時用各種暗示提醒，不再只是同行演藝人，他現在的身分還是個丈夫，她的新任（也是初任）丈夫，調侃她的欲言又止，說因為是強制婚姻，所以現在也沒辦法了。
她不置可否，心想他何嘗不是如此，這話究竟給誰聽，他應該心知肚明。也沒有告訴他，自己之所以登上搜索榜，是因為漫天漫地的反對聲浪。
一無所有的人沒什麼輸不起，從今以後，她只剩下他了。

只是偏偏，
在他忙著找話題、傾身拉安全帶、說和妳在一起真好的時候，她還是會忍不住分神，一遍又一遍地想起——
另一個他，從來不做這些事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