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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信玲] 然後呢?(上)

  距離帶來美感,陳信宏巡迴各國開唱,女友移動各處拍攝,異地戀愛走過兩輪四季,步伐尚稱優雅,不以契約安定也行。
  趨近年底,他回國陪歌迷跨年,林志玲出境錄旅遊節目,行前匆匆見了面。
  旁觀她打包,他突發奇想攬過行李抱起又放下,隨後對行李的主人如法炮製,得出結論:「人比較重。」,被她笑罵「什麼啦!」推了把。兩人相視而笑,約好農曆過年再見,歡聚時刻忍忍就到,他們都習慣先苦後甘。
  故事的最後結局,結束在那年冬季,那年冬季平凡無奇。

  適應了這類暫別,陳信宏回歸工作,某天在彩排空檔刷到國際頭條,又一次恐怖攻擊發生於歐亞交界,她所在的城市。
  當晚演唱會怎麼著的他印象不深,只記得自己talking言不及義,幸而團員狂噴垃圾話才救回場面。爾後收工,他面無表情回絕所有關心,硬生把手機折騰到沒電,訊息傳不完、電話打不停,通通石沉大海。
  整整兩天,躺著失眠到天亮,好不容易倦極睡去,又從惡夢驚醒。第三天,專屬林志玲的鈴聲在會議中途響起,在眾人默許下,他離席閃進逃生間,冷靜接起電話,作好接收噩耗的準備。
  男友這身分有何特權?不過在消息傳開前提早得知、提早崩潰而已。

  通話斷斷續續,對方語音破碎難辨,好不容易有幾秒清晰,著急仍不失禮的語氣很林志玲。「喂?聽得到嗎?阿信?」
  聽清了,他頹然靠上防火門無力滑下,感覺有什麼在延燒前被及時撲滅。
  「有聲音嗎?喂?等一下、我重打──」
  「喂。」
  「阿信!對不起這麼晚回你,這裡收訊不太好,而且我們又遇到沙塵暴,比較慢看到新聞──」
  「妳什麼時候回來?」
  「很快,這最後一站了,過幾天就走。」
  「等妳回來,陪我去辦一件事。」
  「什麼事?」
  「志玲,我們結婚。」
  又一陣雜訊突如其來,打斷任何可能的回應,陳信宏彷彿聽見抽噎,和瑪莎的貝斯一樣被擋在後頭,不細聽難以察覺。
  無所謂,就算聽不到,她的聲音在笑淚在飆,電話這頭的他都知道。
  三天不長,禁得起等待、熬不過心慌,因而使人認清,放棄自由遠易於受困寂寞,再頻繁的通訊都不能頂替真人肉身,若想名正言順陪伴彼此,他們需要一個貨真價實的身分。
  這段關係蟄伏兩年,也該是時候明朗了,哪怕會掀起狂風暴雨驚濤駭浪,只要愛不奇幻,他們終能靠在一起交織自傳。
  收訊差得驚人,窩在樓梯間恐怕也有關係,於是陳信宏推開門回歸現實,如願發現討人厭的噪音退潮,殘餘雜訊如日出薄霧點綴其中,林志玲的嗓音划過汪洋、浮上海面。
  她說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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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後來他們不只重逢,也一併見了彼此親友,當然雙方家長早就知情,不過選在年節引介別具意義,家人的如釋重負毫不遮掩,使他們更加確信這是對的決定。
  陳信宏出人意表地坦然,胸有成竹的態度一直延續到公佈婚訊,一則貼文引來窮追猛打,他先安撫歌迷再應付媒體,挺身一一弭平風暴,溫和而堅定。
  林志玲全程參與,訝於兩人都登記了,自己竟還能再次愛上對方。
  消息是爆炸性的,但他們盡量低調,完成儀式後隨即飛往地球另一端,那兒少有華人,不必武裝也能愉快蜜月。返國後,他繼續消化行程,她卻放下前景看好的事業,從仙界遁入塵俗,操起柴米油鹽醬醋茶。
  別說輿論,連身為親密伴侶的陳信宏也不解。
  「我是很高興妳成為陳太太啦,但我不會因此限制妳什麼,林小姐還是林小姐啊,真的不用這樣犧牲。」
  「我不覺得有犧牲。」
  「妳明明可以飛很遠,現在卻留在這裡,害我很過意不去……」
  「你帶我飛不就好了?跟著你,我也可以到處跑,反而自由。」
  「但是──」
  「阿信,你絕對不知道我等這種日子多久了。」
  他挑眉,顯見疑慮未消,沒關係,她並不企望每人都懂遍尋不著港灣的無奈。結婚對某些人是中繼站,卻是某些人等候甚久的終點站,這段航程已經太長,林志玲很樂意就此停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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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如兩塊大陸,結合之時也改變陸上生態系,婚後,追蹤她的女性網友暴增、因他起的尖叫多了man power,點滴改變像具現化的祝福,令人溫暖。
  當然,身為公眾(且知名)人物,偶爾他們仍得為大眾釋疑。
  「之前林志玲在演唱會上欠阿信一個擁抱,現在討回來了嗎?」
  「當然,連本帶利。」
  號稱「最後一張五月天」的新片發布會,媒體問完公關題不意外開始八卦,林志玲在家端著平板,看枕邊人難得鬆口。
  「剛剛瑪莎和怪獸說他們常帶小孩去錄音室,你有打算跟進嗎?」
  「跟進什麼?」
  「就是有沒有可能,未來也可以帶小阿信──」
  「他一直都在呀,只是不好隨便給人看……」言辭曖昧,他低頭瞄了下半身一眼,眾人會意大笑,話題被輕巧帶過。
  避而不談,螢幕裡陳信宏神情自然,彷彿慣於應付這類探問。
  自新婚伊始,進度奇慢的兩人就被頻頻關切,林志玲自知理虧所以悉數承受,他卻總是四兩撥千金,不讓她有機會被追究。結婚之於她、或生子之於他,檯面上的說法就是全部,兩人對外談得都比私下多。
  對於孩子,陳信宏顯然歡迎,每每和團員的兒女們玩得流連忘返,卻未曾對妻子表態,她明白,這是他的溫柔:如果有期待,最好是不說。
  關掉平板,林志玲既心疼又苦惱,萬分難過自己對此無能為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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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新片例行巡迴一跑兩三年,她陪他唱遍全球,自己也沒閒著,接洽各地公益團體擴大慈善事業。兩人不能如膠似漆,陳信宏卻以「我出錢妳出力」為念,從無怨言。
  行至紐約站,他們各自忙完才碰頭,住進故事的開始那間飯店,他躺在床上突然說:「妳知道這張床是king-size嗎?」
  「看得出來,最好的房當然要配最大的床。」
  「老實說我有點怕這種床,太大了,好像會睡到迷路。」
  「迷路?」她想像了下,笑出聲。「別怕,迷路我會帶你回家。」
  「我在家了。」陳信宏說,一字一語。「現在想想,我以前怕的應該是這麼大的床,只有自己睡。」
  林志玲翻過身,端詳昏暗中那側臉,鬢角難得散亂、鼻樑依然高挺,有什麼不同又好似沒變太多,她撫上他。「我在的話,你還會怕嗎?」
  「不會,兩個人睡剛好,而且我現在知道king-size的優點了。」
  「是什麼?」
  握住她,他沒回答而是欺上來,她瞬間領悟,莞爾之餘仰面接受親吻,配合地讓對方退下衣衫,緊緊擁抱彼此。
  外界說他們是天作之合,其實恰恰相反。他是討厭拍照的歌手,她是不會唱歌的模特;他喝個水都會胖,她吃到飽從不怕;他對事情總有看法,她老讓人代為發話……除了睡眠不足,他們僅有長情可以互通。
  然而這也夠了,兩人都知足,放棄其他,甘心安於一份得當幸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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