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翻譯] 說再見的日子

說再見的日子
原作：Goodbye Day By capucinno@asianfanfics

偶爾娜恩感到半夢半醒，當那股溫暖氣息和令人窒息的氣味充溢肺葉時。她會稍稍掀開眼睫一陣子。



慢慢地想像宰孝在那兒，待完全睜開眼睛，卻只看見明洙。



一個不是原先期望的人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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宰孝和娜恩從高中一開學就開始交往，一個年級的差距並未改變什麼。他們製造了許多有趣事蹟，以致同學們紛紛議論「你們何不畢業就結婚？」之類的話，然而他們只是一笑置之。



明洙在他們的故事中並不是個特別的角色。只是個多餘背景，在熱烈掌聲中發出微弱吶喊，然後被一波又一波的笑聲淹沒。但他同時也笑了又笑，至少嘗試過，他告訴自己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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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洙認識娜恩已久。儘管他不善言辭，但人們可以從他追隨娜恩的每個眼神內讀出「我愛妳」的訊息，穿透空氣直指向她。



他從來不敢更進一步，直到他們十歲時，她在校車上坐到他身旁，咯咯地笑著說：「嘿，我從來不知道我們是鄰居！」



娜恩其實不用特別明白，因為對他來說，愛情就是能夠在遊戲場裡249個孩子中清楚認出那個綁藍緞帶的女孩。那比流星－－或是飛機－－更令人渴望，儘管當時他還不太有概念。



他發現她其實和自己一樣並不是個喜歡說話的人。當他們其中一人想說些什麼時，另一人會相當仔細地聆聽。他想像著， 在這星系之中，只有他和娜恩，以及天空上觀察著他們兩人的雲朵，那感覺真的很好。



也許人們會覺得奇怪，也許他們不。但他沒有想太多，因為對他來說，只要能被感謝就是豐收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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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例行公事。」



明洙記得她是怎麼定義的，關於為何喜歡在放學後和一個奇怪又蒼白的男孩在樹下看雲。他的嘴唇勾起一抹幾可算是快樂的笑，她伸手指向藍天，彷彿觸碰得到太陽。



他們持續這麼相處，直到世界隨著換穿高中制服而改變。「是時候從同性觀點，改用異性觀點看世界了」一位他們的朋友這麼建議，他的青少年激素在交到女朋友前就發展得太快。



當秋天帶給明洙意外時，他只是笑。



「宰孝前輩和娜恩在約會，你知道嗎？」一日下午，成烈興奮地在實驗室對他耳語。



他搖搖頭，表示「不知道」，或許同時也暗示「娜恩沒跟我說過」。他想問清楚，卻只聽見自己的笑聲。



就算他從未明白，但漸漸地，現在只剩下一個小孩喜歡在放學後坐在樹下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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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謝謝你。」



他有時會這麼喃喃自語，或許說給自己聽，或許說給那個誤觸逆鱗的女孩聽，又或許不為任何人。他對著娜恩微笑，惹得她皺起眉頭。



她出聲問道，「為什麼？」



「謝謝妳忘了某個人。」－－我。



他差點就脫口而出，幸好舌頭及時妥協。他的心已碎，一點也不想保留這段友誼。儘管嘴角因悲傷而抽搐，他仍試圖保留殘忍話語。



明洙看見她的雙眼傳達著類似「我懂」的訊息，但她沒有足夠勇氣說出任何可以讓他好過一點的字句。所以她假裝那只是在學校自助餐廳聽見新奇笑話，就在他們分別端著餐點抵達餐桌前，依慣例說道：「喔拜託，那是瞎扯。」並發出響亮笑聲，一如過去。



高中什麼也不是，除了那些噁心的規範，要求他們遵守應有的社會分際。順帶一提，他們並無異議。



「謝謝，」他再次囈語，這次對自己說，「感謝你一再剪碎傷痕累累的心。」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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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天到了，這次他可以盡可能長時間擁有娜恩。



沒什麼事，聖誕節時再見吧。唉，大學他媽的無聊。



明洙曾經在娜恩手機裡看過宰孝的簡訊，他輕輕地笑了。



他可以感覺得到腳趾間的沙子，她也是。所能聽見的只有她的笑聲，吸進的每一口氧氣都是她的氣息，他一再地墜入情網，一次比一次還深。他很高興能再次擁有她，卻懷疑她是否曾屬於自己。



他們正在海上漂浮，同學們的喧嘩聲只是背景音。他覺得自己的凝視過於炙熱，也許是因為陽光，但更可能是因為娜恩的笑容，一切都如此地開心。



於是他採取行動，中止了他們的遊戲。一、二。他的手掌覓得她白皙的肩膀，雙眼捕捉到她脖子上的小紅點，說不定那會永久存在－－出自某個她曾愛過、正在愛、將愛上的人－－然後突然地，他感到麻木。



「你看不見我，」



她的呼息隱沒，雙唇被另一個印上。他什麼都聽不見－－她的呼吸、她的聲音、她的心跳。



「還是，你可以？」



她用眼神說話，他的雙眼傾聽。聽見不能聽見的東西，那內容有些黑暗。他笑了，眼睛也笑了，但一顆心淚流不止。他徹底明白了，那是一個拒絕。但他早已準備好迎接並修補破碎的心，一切都會沒事的，儘管明知事實並非如此。



「沒關係。」明洙輕聲道，藏起眼淚比人們想像中的還容易。



沒有「對不起」、沒有「明洙」，什麼也沒有。所有事情是如此正確，又如此錯誤。過了片刻，她的心跳聲重新出現，而他深信一切終將過去。



「我們走吧。」他牽起她的手腕，感覺到指間與她光滑肌膚的摩擦，至少娜恩還願意讓他碰觸她的手。「他們在等我們。」



但他再也不會為她等待了。



還是，他會？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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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年過去，他在自家屋前發現一張可笑的黃色卡片。



誠摯地邀請您參加安宰孝和孫娜恩的婚禮。



他不會出席，真的沒有辦法。所以他只是撥了通電話給她，1分又15秒。



前15秒用來傾聽彼此的呼吸，然後「你好嗎？」及「我在日本很好」，接著他用「我很抱歉，請一定要快樂。因為我在這裡替妳感到開心。」作結。



她問了，就在他切斷通話前。



「你還愛我嗎？」



他停滯，他的耳朵跨海聽見她的心跳聲。



他說，「一點也不。」



這次，明洙終於從愛情解脫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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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N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