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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JoongBo] 沉澱(八)

「這麼晚找你出來,沒打擾到你吧?」叫了兩瓶燒酒,一代韓流STAR裴勇俊就這麼毫不忌諱地在街邊小攤坐下,隨性得就像個普通市井小民。

金賢重意外的並不是他的突然造訪,而是桌上那兩瓶燒酒……才兩瓶,對他來說實在是有點少。聽說眼前這位現任老闆的酒量普普,看來不是假話,他只好將就。「完全不會,反正我也正沒事。倒是兄您……找我有事?」

「哈哈,沒事就不能聊聊嗎?」眼前俊顏聞言急忙搖頭,看來對方似乎很緊張呢,裴勇俊露出一貫淺笑,「別擔心,開個小玩笑而已。你別太緊張了。雖然說我現在是你的上司,不過老實說我還不是挺能適應管理別人這種事,我們就隨性點吧。」

「是。」表面上應和,不過金賢重顯然無法放鬆,不知所措到最後只好一口乾下熟悉的燒酒來紓緩心情。溫酒入喉,感覺果然自在許多,這才猛地想起自己竟然先喝,簡直是大不敬。‍「啊,兄您也--」

‍「呵呵,好的,我這也喝。」先前聽助理說過他很怕長輩,看來這個傳言是真的。‍裴勇俊慢慢把杯中物飲盡。「適應得還好吧?」

‍太緊張,金賢重直覺地又幫對方倒了個滿杯。「嗯,還算可以。」

‍「不是指工作上的事,那些我在各大雜誌的採訪都看過了。」裴勇俊又是溫和一笑,‍「我比較關心你的生活近況。」

‍「咦?」一愣,金賢重反而不知道該如何回話。真糟,前些天密集接了100多個訪問都還沒像這樣反應不過來過。近況嗎?老實說他除了工作以外,好像真的沒什麼可說了。「這個嘛……‍」一時無話可接,於是悶頭又舉杯了。

「沒有女朋友嗎?」

‍「咦?」接下來的回應是一陣猛咳,看來是被酒嗆到了。「咳咳、關於那個--」

‍「問問而已,你真的太緊張了。」瞧他反應這麼大,是被說中心事了?‍「賢重氏,我並不是個古板的人。公司雖然簽下你,不過合約上並沒禁止你談戀愛,何況工作團隊正打算讓你從idol身份轉型呢,有對象也不用太緊張,只是別忘小心為上--」

‍「--那個,前輩!」不得已打斷長輩的發言,金賢重有點愧疚,但還是硬著頭皮撇清:「我現在沒有女朋友,真的。」

裴勇俊絲毫不介意他的冒犯,只是意味深長地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,然後用純然無害的笑容說出了極具殺傷力的話--

‍「可是,你不是正在為此煩惱嗎?」

看似問句,實則是個肯定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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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歌的反應出乎預期得好,皇甫感到很開心。

太怕大家會忘記她屬於「歌手」的身分,所以在籌備期間總是拼盡全力, 錄音、拍封面照、拍MV……早年在待在團體時還沒有這麼認真呢,人氣這種東西果然要失去過才懂得有多麼虛幻,所幸她還願意繼續努力,她相信只要肯把握就有機會。

最近在熟悉的節目後台,向她鞠躬行禮的後輩越來越多了,她一概微笑回應,心中卻難免有些失落。時間畢竟殘酷,她現在最怕聽到的話恐怕就是:「皇甫姊,我小時候很喜歡聽妳的歌喔!」光是想到她就覺得一陣恐懼,是太早出道了嗎?明明自己才剛進入30代不久,怎麼好像已經是多大的前輩了?其他和她差不多歲數的歌星還待在偶像團體內,卻都沒有這樣的困擾,單飛之後,外界看待的角度果然也隨之改變。

和仁英聊起這件事,兩個人都覺得感嘆。

自從WGM之後,她就一直和仁英維持著不錯的關係,雖然無法常常見面,但簡訊電話可沒少過。兩人因為同是歌星、個性又都豪爽直放,自然處得挺好。說來妙,仁英個子嬌小瘦弱,唱起歌來竟爆發力十足,反觀她高挑修長,歌聲卻低沉沙啞,雖然難免對無法唱高亢的歌曲感到遺憾,不過這種製作人說這種嗓音很有特色,仁英更常提到她想唱還唱不出那樣的意境,皇甫這麼想著就滿足了。仁英雖然小她四歲,卻是個很懂得生活的人,反而皇甫常常在她身上得到借鏡,得以反觀自我並檢討。她一向把輩份概念看得很淡,就算是對方是後輩,能夠互相交流成長,就是福氣。

仁英說,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不就好了嗎?

一句話點醒她,想想也是,雖然她還沒習慣被當成前輩來看,但是能夠站在喜歡的舞臺上、唱著喜歡的歌,還有什麼好貪求呢?作為回報,皇甫特別私授了展現背部線條的秘訣,仁英不久後也要發片了,聽說封面也正是裸背來著!

音樂節目結束後,她在後台又重看了一次自己的播出,今天高音上得不夠滑順,得再多練練。皇甫卸掉滿臉艷妝,只抹了些BB霜遮瑕,收拾好私人物品後離開電視台,沈泰允原本說要開車送她的,她婉拒了,這個人就是太看重工作,要不是她提醒,他都要忘記女朋友的生日了!想想覺得有趣,皇甫揚起微笑,在路邊順手招了車。

在車上檢視手機,收到許多關於演出的祝賀及讚賞,她逐一瀏覽回覆,最後打電話回家約好週末吃飯,最近她哥哥工作正忙碌,不事先敲定時間還見不到人影。說什麼明星行程滿,她雖然正在打歌期間,倒是比一般人還清閒,工作、家人之外,就是一些朋友聚會、餐敘、酒攤,生活單純但不失單調,她覺得很充實--雖然動不動就被問起另一半,有點煩就是了。

回到自家公寓,一室寂靜清冷,她打開暖氣,梳洗沐浴,結束後不忘在臉上塗抹上數種保養品,同步打開電視電腦, 關注新聞更新cy,延坪島事件讓愛好和平的她很心痛,忍不住在twitter上打出自己的心情......


如果每個人都可以幸福就好了,紅著眼眶入夢前,她這麼祈禱。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

「哦,知道了……好、那就晚上見--知道啦囉唆!掛囉!」

大多時候金賢重都是冷靜自持的,惟獨會對親密的人會露出孩子氣的一面。對四個混帳團員如此、對那幫鐵打的死黨們亦然,更不用說是最親密的家人。忙於工作,好幾個月沒有回家,累到不行時甚至連報平安的電話也會忘記打,讓父母擔心了。不曉得什麼時候自己成了這麼戀家的人?以前的他不是這樣的。

今晚就要回家,他掩不住期待,尤其是對年齡相仿的哥哥,有好多話憋著想講。和誰都不提的事情,都只對哥哥全盤托出,在他心裡,哥哥的地位和父母不相上下,他找不出有誰可以讓他如此信任、依賴、安心。儘管同齡裡他算是很早熟了,但心底還住著一個不甘長大的大男孩,就像哥哥說的:「說什麼傻話啊,你還只是個小屁孩啦!」

24歲,理當是一個大學生剛畢業不久的年紀,他卻已經完全被樹立成男人。工作使然,他打了太久的青春牌,總得換換口味,粉絲或許會喜歡他的蛻變,但卻常常忘記他和她們年紀相仿,也還想玩樂。不過……無所謂啦,反正他都走到這一步了,無路可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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